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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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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允浩結束通告,買了外賣到權寶兒的宿舍。權寶兒還是那副癡傻的模樣,盤坐在沙發上,認真地思考著權志龍問的那個問題。鄭允浩走過去,揉揉她的頭發,笑著問她:“想什麽呢?這麽嚴肅的樣子。”

權寶兒擡頭看鄭允浩,卻又很快低下了頭去。現在面對鄭允浩,她有些心虛。畢竟這人是她男朋友,如果被他知道她在為另外一個男孩兒吃醋的話,他肯定會不高興的。

見她這個反應,鄭允浩也是一楞,心裏突然明白了。他想笑一笑,像往常一樣,溫柔地把她摟進懷裏。可是他發現自己實在笑不出來,他原本以為,權寶兒這樣的情商,要發現她對權志龍的某些感情,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。可原來,是他錯了,他低估了權寶兒,她竟然這麽快就意識到了。這也意味著,他要失去她了。以後,輕輕擁她入懷的將會是另外一個人。

權寶兒從沙發上爬起來,抓起允浩帶來的外賣盒子,跑廚房去裝盤。鄭允浩坐在沙發上,看著那個嬌小的背影在廚房轉悠,輕輕嘆了口氣。既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,就索性瀟灑一點,不要給這個笨蛋再增加壓力了。他一點也不懷疑,如果他苦苦糾纏不肯放手的話,權寶兒絕對不會跟他分手。權寶兒這個人,把承諾,責任這些東西看得比什麽都重。只是,他怎麽舍得去為難她呢?

一餐飯,兩人吃得相對沈默,權寶兒甚至連平時很討厭吃的胡蘿蔔絲都吃下去了。權寶兒在心裏嫌棄自己,已經有個允浩這麽好的男朋友了,還想別人做什麽。而且,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!她已經吃過允浩這棵窩邊草了,怎麽還能去覬覦權志龍呢?水性楊花要不得啊,在古代,她這樣是要被拉去浸豬籠的。

平時吃過飯,權寶兒就會像大爺一樣往沙發上一躺,等著鄭允浩洗了碗,然後給她洗水果吃。今天大概是做賊心虛了,她很自覺地拿著碗進了廚房,乖乖把碗都洗了。

鄭允浩倚在廚房的門框上,看著她垂頭認真洗碗的樣子,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舍。他的第一場愛戀,他舍不得終結,卻又不得不做。

“寶兒,我們談談吧!”他的聲音,在安靜的夜裏響起,驚得權寶兒手一抖,碗差點掉在水池邊緣。

她回頭看他,眼裏滿是錯愕。雖然允浩沒有說,可是權寶兒覺得,他肯定是察覺了什麽。她又垂下了頭,滿是對鄭允浩的抱歉。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,怎麽會對權志龍有那樣的想法。

鄭允浩有些無奈,走上前,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,低聲說:“權寶兒,你真的就是個笨蛋。”如果是平時,權寶兒一定會跳起來,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,一邊對他喊“你才笨蛋呢,你全家都是笨蛋”。可是今天,權寶兒只是乖乖站著,任由他的手在她頭上肆虐。

鄭允浩握住她的手,把她帶到客廳。明亮的燈光,著涼了黑夜中的房屋,把兩人的身影投射到布藝沙發上,重疊的身影,就像是他們曾經重疊的生活一樣。

“寶兒,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,你愛不愛我。可是,我不敢問,我怕你給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。也可能,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。你這麽笨,愛這件事情又這麽覆雜,你搞不明白,我完全可以理解。但是,權寶兒,今天我必須要問你了,你愛我嗎?”

他盯著她看,眼裏是她熟悉的溫柔。如果在一天前,鄭允浩這麽問她,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:“愛啊,當然愛啊!要不然我幹嘛跟你談戀愛呢?”可是今天,她說不出口了,因為她發現,自己對鄭允浩的感情,好像跟對自己的兩位哥哥,是差不多的。

權寶兒又垂下了頭,她不敢跟鄭允浩說,她怕他會失望,會難過。鄭允浩有些自嘲地笑了,他其實還是有些不甘心的,不甘心把權寶兒就這樣讓給權志龍。所以他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,問出了這個問題。得到的回答,跟想象地差不多。權寶兒這個人,平時天不怕地不怕,敢說敢做,也敢作敢當。但其實,她是個膽小的人,她最怕的就是讓別人難過。

“寶兒,愛情並不是我生活的全部。你看,我們戀愛也有三年了,可是我們談戀愛,約會的時間,其實只占了我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。我大部分的時間,都在工作,你也一樣,是不是?所以,就算沒有你,我也照樣可以生活得很好。而且,我身邊有很多女孩子,她們每天都會很真摯地跟我說,Oppa,我愛你。你不用覺得抱歉,我其實沒你想得那麽喜歡你,你不說的話,別人會跟我說,而且我也很享受她們的愛。”

鄭允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,他只是想告訴權寶兒,不需要對他覺得抱歉,沒有她,他也可以活得很好,所以,她大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跟那個她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,不需要顧慮他。他不知道自己這樣說,權寶兒是不是會明白。

權寶兒咬著下唇,好看的眉毛皺在了一起,輕聲問他:“鄭允浩,你是不是想跟我說,我們要分手了?”就算她對鄭允浩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,但面對分手,她也還是有很多不舍的。鄭允浩陪著她走過了許多困難的時刻,剛剛出道時的青澀和懵懂,在異國他鄉的孤單和寂寞,失去經濟人時的仿徨和無措。她需要人陪伴,需要人關心的時候,鄭允浩總是在她身邊。她舍不得,真的舍不得。

鄭允浩點頭,說:“寶兒,我們分手吧,我不要你了。”原本以為這幾個字會很難說出口,沒想到,原來也只不過是十個字罷了,說起來挺容易的。如果忽略了他心裏湧出的一股酸澀的話,他真的覺得這不算什麽。

權寶兒看著鄭允浩,眼睛紅了起來,卻緊緊咬著牙關,沒讓眼淚流下來。

“鄭允浩,你要不要揍我?”

鄭允浩抿嘴輕笑,再次揉她的頭發,說:“不要,權寶兒,我們還是朋友,對不對?”

權寶兒點頭。鄭允浩拉住她的手臂,把她帶到自己懷裏,將她的頭按在他胸口,在她耳邊說:“親故啊,再見。”

鄭允浩走出了權寶兒的宿舍,沒有回頭,也沒有留戀的,就此離開。權寶兒吸吸鼻子,盯著那扇已經關閉的門看,和鄭允浩認識到現在的事情,在腦海裏翻滾。從一開始,自己就常常對他無理取鬧,對他發脾氣。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,有時候自己也受不了自己這個樣子。可他卻總是包容著她,不管她怎麽無理取鬧,他都會溫柔地對她笑。她總是覺得,鄭允浩對她的好,是理所當然的。她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享受著他對自己的好,到今天才發現,沒有誰對誰好是當然的,她欠了鄭允浩許多許多,還也還不清。

把頭埋在膝蓋上,低聲說:“親故啊,再見了!”權寶兒想,做她的親故,真的是鄭允浩倒了八輩子的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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